First Love
《我喜欢我喜欢你》的番外。
关于第一次的故事。
（1）
更衣室内，泽村指着田中身上的印子说，“田中前辈，昨晚被蚊子闹得很厉害啊。我知道一款超好用的蚊香，需要推荐给你吗？”
田中是队里的一垒手，粗犷的外表下是一副热血心肠，让泽村想到了高中的前园，感觉很亲近。
田中的脸刷地红了，看都不敢看泽村，小声地说了声不用了。泽村凑近，热情地说：“田中前辈不用客气，我家里有多的，明天可以带给你哦！”
一旁的队友看不下去了，将缠着田中的泽村拉到一旁，小声地说：“笨蛋！别再说了，那个根本不是蚊子咬的！”
泽村问道：“那是什么别的虫子吗？”
见泽村还是不开窍，队友只好继续提醒道：“昨天田中前辈的女朋友不是来过吗？”
泽村更迷惑了：“这跟被蚊子咬又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更衣室内传来一阵笑声。
“你说的太模糊了，泽村那个笨蛋根本不会明白的。”一位前辈走了过来，附到泽村耳边说了句话。泽村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什么，红着脸去跟田中前辈道歉。田中脸上的红晕还没消散，两个红脸面对面的画面好像告白的场景，这又引起了一轮爆笑。
“泽村，你明明不是单身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啊？”队里的人都知道，泽村有一个比他大的恋人，长得好看，身材很棒，超会赚钱——都是泽村说的，说得时候脸上的表情得意洋洋，一副人生赢家的样子，让人看了十分火大。
“哈哈哈，泽村肯定是那种要将初夜保留到结婚那晚的纯情派啦！”
突然成了众人围攻的对象，泽村加快了换衣服的速度，高喊着“今天的训练也要加油！”冲出了更衣室。
直到将笑声起哄声都甩在身后，泽村才放缓了速度。他一边跑向训练场，一边在心里想着刚才的话。结婚这辈子大概是指望不上了，各种初次体验的对象倒是同一个人。
（2）
“泽村，我喜欢你。”
当听到御幸的表白时，泽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等回过神来，御幸已经离开了，泽村就更懵了，自己好像什么都还没答复，他怎么就跑了呢，虽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就是了。泽村甩甩头，还是先专注于眼下的事情吧，将这事先放到一边，赶去训练场。
训练结束后，三年级的都先回寝室了，结束了甲子园的征程后，他们就从青心寮里搬了出来，住进了普通宿舍，跟泽村同寝的正是与他竞争了两年半的降谷。
泽村拿出布丁与降谷分享。降谷接过布丁，却没打开，反而问了一句：“可以吗？”
“干嘛！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么小气的人吗？！”
降谷摇摇头，“这是御幸前辈买的吧？”
“这、这又关他什么事？”泽村整个人都绷紧了，干嘛突然提到这个人啊！
“跟御幸前辈有关的话，荣纯就会变得小气。”
“哪有？！”泽村本能地反驳，但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问，真的没有吗？
降谷没理他，打开布丁享用起来。
好不容易强行封印的事情，被降谷这么一弄，又冒了出来，搅得泽村一团乱，他现在就像是被毛线缠着的猫，找不到线头，越想挣脱，就被缠得更紧。
“我出去走走！”
降谷说得没错，在涉及到御幸的时候，他就会变得小气，不想让他接别人的球，不想他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其他人，想跟他一起走得更高、更远、没有尽头……
不知不觉，他走到了青心寮外的长堤上，他坐到了台阶上，抬起头看着天空。东京的光污染严重，泽村看不到长野家乡那样的璀璨星空，只有零星的光点点缀着夜空。
——“泽村，我喜欢你。”
啊啊啊啊啊，又来了！！
泽村捂住耳朵，却还是挡不住这声音在脑海里回响。
喜欢吗？
喜欢是什么？
作为资深少女漫画爱好者，对于少女漫画里的经典问题，泽村自然是知道一套标准答——喜欢就是他高兴的时候一起开心，他伤心的时候会跟着难过，见不到的时候会想念，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。
御幸前辈对我抱着的就是这样的心情吗。那我呢？
泽村蹂躏着长堤上的草皮，对自己的内心进行了一番拷问。
【他高兴的时候一起开心。】
御幸前辈一般什么时候会高兴来着？
赢球的时候很高兴。这个当然会一起高兴呀！
作弄人的时候会笑得很开心。要是被作弄的是自己，怎么都开心不起来吧！
这条一半一半！
【他伤心的时候会难过。】
那个人真的会有伤心的时候吗？无法想象。
pass，pass！
【见不到的时候会想念。】
谁要想念那个混蛋啊！！
偶尔，真的是很偶尔的偶尔，我会想，要是御幸前辈在这里该多好啊。
这条就一点点搭边吧。
【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。】
最好的……
我曾经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最好的球投给御幸，现在，不止现在，还有将来，我依然想将最好的球投进那只手套。
勉、勉强符合吧。
自我灵魂拷问后，泽村更乱了，原来只是御幸在他身上缠了一堆毛线，现在好了，他给自己又缠上了一卷毛线，跟之前的混在一起，都不知道应该先解开那个。
泽村打开手机，什么消息也没有。按下心中隐隐的失望，泽村发了封邮件给御幸，既然自己弄不明白，那就问已经得到答案的人吧。
——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。
怎么会这样！自己都不清楚还能表白吗？泽村无语了，他转念一想，不会是骗人的吧，越想越有可能。他这么想，也这么问了。
——哈哈哈哈，笨蛋也有敏锐的时候啊，泽村，你也太好骗了吧。
果然是骗人的啊，还好我及时发现了，哈、哈、哈……
泽村笑不出来了，笑容僵在了脸上。他抱着自己的膝盖，缩成了一团。手机提示音响起，泽村却一点也不想看，想也不用想，肯定是御幸发来嘲笑自己的。
好丢脸啊，怎么就真的相信了呢。负面情绪包裹着泽村，他应该是生气的、愤怒的，可是除了刚看到邮件的那刻，他现在只感到无力，还有，伤心。
伤心……
泽村不明白了，自己为什么要伤心。虽然这次御幸前辈很过分，不过自己应该早就习惯了呀。他感觉自己找到了线头。
伤心是因为有期待，期待御幸前辈的告白是真的，而会期待是因为……喜欢？
将缠绕着的毛线解开捋顺，系在另一端的答案呼之欲出。
什么嘛，闹了半天，原来是我喜欢御幸前辈啊。泽村抽了抽发酸的鼻子，明明被告白的是我，结果失恋的还是我，喜欢洒狗血的少女漫画都不会有这样的剧情。
泽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，拿起手机查阅邮件，让失恋来得更彻底些吧！！
——不是骗人的，我喜欢你。
——我本来以为，只要能看到泽村站在投手丘上就可以了，结果还是没忍住。
——我想成为泽村心中，不一样的、特殊的存在。如果这不是喜欢，那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喜欢了。
混蛋啊！都说了不要总说让人误会的话了！！
泽村给御幸拨了个电话，通话结束了，一起结束的还有泽村的单身生涯。
（3）
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，发生在泽村毕业那天。
“呦，泽村~”御幸隔着人群，唤了泽村一声。
泽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，冲向御幸，撞进了他的怀里。突然受到冲击，御幸退了两步才站稳，“不要突然冲过来呀！”
“御幸前辈不是说过什么球都会接住吗，区区泽村肯定不在话下啊！”
“你是球吗？”
“姆姆姆姆——”
“这家伙我先带走咯。”御幸跟大家打了个招呼，搭着泽村的肩走了。
“对了，御幸前辈怎么来了？”
“我说，你好歹看看邮件呀，昨天晚上我不是说了会过来的吗？”
“是吗？”泽村掏出手机确认了下，“真的，抱歉，昨天晚上跟他们聚会就没注意到。御幸前辈到很久了吗？”
“从你抹着眼泪，搭着浅田的肩说青道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开始。”
“欸？！那不是呆了很久，干吗不早点出声。”
“高中三年，你怎么每年毕业的时候都哭啊。”御幸直接换了个话题。
“御幸前辈毕业的时候我可没哭！”
“是没对着我哭，仓持的制服可给你糟蹋得不轻。”
“噫——好酸呀！”泽村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。
“只是有一点点在意。”御幸还比划了下——食指拇指微微分开——强调真的只有一点点。
“御幸前辈不坦诚的样子也很可爱呢！”
“咳、咳，你家里人呢？”
“去找高岛老师了，说要好好谢谢她。说什么要不是高岛老师，完全想象不到我上大学的样子，真是的，能对我有一点信心吗！”
“哈哈哈哈哈，那等会我也要去好好谢谢礼酱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御幸牵起了泽村的手，说道：“要不是礼酱，我也不会遇见你，找到我心中最好的投手。”
好烫……脸好烫，被牵着的手也好烫。泽村别过脸，做了几个深呼吸，试图给温度异常的脸降温。这个男人太可怕了，明明是个棒球笨蛋，却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让人脸红心跳的话，是上了什么恋爱进修班吗？
两人到了教学楼背后一处，这里种着一排樱花树，是学园传说中的恋爱圣地。伫立在这里的樱花树，不知见证了多少青道学子爱情的诞生与终结，聆听了多少絮絮蜜语和酸涩话別。他们运气不错，来的时候这里空无一人。
如果不算路过的话，这还是泽村第一次来，令他意外的是，御幸也是第一次。
“骗人的吧，长着这样的脸，还是棒球部的四棒、正捕、队长，竟然没有女生跟你告白？！”
“不受女生欢迎真是抱歉啊。”
“不不不，一点也不遗憾！”泽村拼命摇头，同时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了，这可是御幸前辈余生幸福的重量啊！
泽村突然想起来什么，从兜里掏出了早就收好的纽扣，塞到了御幸手里，结果御幸一脸茫然的问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纽扣！第二颗纽扣！！”
“哈？”御幸还是不懂。
“是日本人吗？！”泽村又刷新了对“御幸一也是个棒球笨蛋”的认知，给他解释，“制服上的第二颗纽扣是离心脏最近的纽扣。代表了一个人的，嗯……真心！所以把第二颗纽扣送给别人，就意味着、那个……”可恶，直接说出口还是有点羞耻啊！
“所以，这是泽村把真心送给我的意思吗？”
“是、是的。“
“那我就姑且收下了。”
“姑且？！我还以为御幸前辈过来就是要这个的，没想到你什么都不知道啊。”
“只是单纯不想错过泽村人生中的重要时刻而已。本来应该送你份毕业礼物的，但是不知道送什么，你有想要的吗？”
“真的可以吗？”
“不可以太贵！”
“那能不能——”
“接球不可以哦。”
“……你是真的想送我礼物吗？”
“当然啦！”
一时半会泽村还真想不到想要什么礼物。一旁的御幸嘴角微翘地看着泽村绞尽脑汁。这样的御幸泽村很熟悉，当他在牛棚跟别的捕手练习时，当他跟降谷吵闹着争王牌的时候，当他用颤抖的手接过“1”号背号的时候……他的余光总能瞥见这样的御幸前辈——带着一丝丝温柔、一点点欣慰、一些些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御幸前辈，不易察觉，不容忽视。
砰——砰——砰——
心跳得好快。泽村的目光落在了御幸饱满的嘴唇上，毕业礼物，要这个可以吗？泽村向御幸靠近。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，越来越近，就要碰到了，他闭上了眼睛……
突然，他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。
有人！
容不得泽村多想，他睁开眼，拉着御幸躲进了灌木丛后面。
“干嘛要躲啊？”
“嘘——有人过来了。”泽村示意御幸噤声。
泽村尽力低着头，一只手还不忘把御幸压低。躲都躲了，现在再起身出去就更尴尬了。为了不被人发现，已经一年多没搭档的投捕组合，启用了尘封多时的电台，两个人用眼神代替了语言的交流。
“有人过来也没关系吧？”
“打扰别人谈恋爱是不道德的！”
“可是我们也在谈恋爱啊。”
“……对哦。”
御幸顾不上泥土会弄脏衣服，双膝着地，弯着腰，一手捂着嘴，一手捂着肚子，笑得整个人一颤一颤的。泽村呆愣愣地看着笑得快要失控的御幸，有这么好笑吗？反正御幸还记得不要出声，泽村也就懒得管了。
泽村从树丛中冒出脑袋，想看看外面那对情侣走了没，结果被正在拥吻的情侣吓得缩了回来，在心里直呼救命。
忽然，泽村的眼前一黑，他被御幸捂住了眼睛。然后，他感到嘴唇被羽毛扫过，轻轻柔柔，在他心上挠了一下，他知道那是什么，是他想要的毕业礼物，现在他更想要了。
眼前的手撤下去了，泽村眨了眨眼睛，小声问道：“刚刚……”
“刚刚有花瓣沾到你嘴上了。”
泽村假装没看到御幸泛红的耳尖，挪到了他面前，与他面对面，“我想好我的毕业礼物了。”最后一个音夹在了唇与唇之间。
其实泽村并不知道真正的亲吻是怎么样的，但是，仅仅是这样紧紧地贴在一起，泽村就激动不已，满心欢喜，他想御幸前辈肯定跟他一样，嘴巴感受到的力量，足以说明一切。
粘在一起的唇，终于分开。
泽村被御幸传染了红耳朵，他笑着说：“谢谢御幸前辈，这个礼物我很喜欢！”
（4）
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是在泽村家里。当然不是长野老家，而是在大学附近租住的公寓。
御幸曾经问过泽村为什么不住在宿舍，明明住宿舍更方便，而且泽村早就习惯了集体生活，还是个喜欢热闹的人。
泽村却说，住宿舍的话，御幸前辈过来万一要留宿那就不方便了吧。
这之后，御幸将考驾照买车的计划提上了日程。
御幸第一次来泽村家的时候，泽村就把备用钥匙给他了。一开始御幸并不想收，他怕泽村出门忘带钥匙，备用钥匙还是放在住得近的同学那里更好，可以应急。
泽村硬塞给了他，理由还是那一个，万一御幸前辈过来我还没回家，职棒选手也是公众人物，呆在门口等不好，有个钥匙比较方便。
御幸最后还是收下了，跟自己宿舍的钥匙串在一起。
钥匙扣上的挂件依然还是泽村暂存在御幸那里的那个，只是跟之前有些不一样，球衣一面绣着“1”，另一面缝着一个扣子。
泽村说，御幸前辈不愧是本世代最强女房役，针线活不错。
“不不不，这个跟那个没关系。”御幸纠正道。
这天晚上，御幸提交了外宿申请。
第二天早上，御幸端着碗问道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御幸前辈近视加深了吗？这不是一看就知道，红豆饭呀！嘿嘿嘿，里面的红豆可是我特地从长野带过来的！”
“我知道是红豆饭，我是想问为什么要做这个？”
“昨天晚上，我们、我们不是那个了吗，还是第一次，当然要庆祝一下呀！”泽村说这话时的声音很大，像是要掩盖自己的害羞。
御幸听了却皱着眉头，一副欲言又止、人神交战的模样。
泽村慌了，忙问：“御幸前辈，怎么了，东京的习俗不一样吗？”
御幸一怔，随即又笑了，“啊，我怕你往红豆饭里放糖，太甜我可不吃哦~”
泽村双手叉腰，得意地说，“哈哈哈哈哈，早就知道御幸前辈是个挑剔的家伙了，一勺糖都没加，你就放心地吃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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